警察讓傅南州去一趟警局。

他去了。

扔下精心準備了生日晚餐的蘇沐煙。

不知道為什么,我心里還挺幸災樂禍的。

不過很快,我就樂不起來了。

因為我跟著傅南州去警局,聽見他跟警察說。

“不用浪費警力去找喬汐了,這不過是她任性的一個惡作劇而已。”

把我手機交給他的警察都愣了,“傅先生,你這話是什么意思?”

“她是跟我賭氣跑出去的,把手機扔在兇案現場,只是為了逼我妥協,取消訂婚而已。”

大概是覺得我這次鬧得太過分,傅南州的臉色很不好。

可他怎么不想想,我平時多膽小啊,怎么可能有勇氣闖到兇案現場去。

不過是認定了我詭計多端,所以不信我罷了。

警察蹙眉,覺得不可思議,“傅先生,您確定?”

這可不是鬧著玩的,搞不好真的會出人命!

傅南州點頭,“我確定,她就是這種人,未達目的不擇手段。”

“抱歉,讓你們跟著操心,我會找到并好好教育她一頓。”

我聽得出來,傅南州是真的生氣了。

甚至比之前我被誣陷,買兇開車去撞蘇沐煙的時候還要生氣。

突然就很想笑。

他看著我長大,本該很清楚我是怎樣的人。

可蘇沐煙幾句話,他就不信我了。

絕望自心底深處滋生,一如當時我目睹兇手殺人,害怕恐懼不知所措。

想向他求助的時候,發過去求助信息卻發現,自己居然被他拉黑了一樣。

也是因為看到對話框里醒目的紅色感嘆號,我太過震驚,才會暴露,被兇手發現。

我想逃,卻沒能逃得了。

傅南州從警局出來,手里攥著我摔壞了的手機。

那是我逃跑的時候,被兇手揪著頭發拖回去,掙扎的時候摔在地上的。

屏幕裂成蛛網,一如當時我的心。

我到現在還記得,兇手揪住我頭發的時候,我撥通了傅南州的電話。

我崩潰的喊他,“小叔叔,救我,有人要殺我……”

電話那頭傳來的,卻是他冷漠到骨子里的聲音。

“喬汐,同樣的手段你到底要用幾次?我巴不得你真的死了,這樣,我就解脫了!”

這些話,兇手也聽到了,甚至在我頭頂發出一個極盡輕蔑的“呵”。

多諷刺啊,臨死之前打電話求救的,本該是最信任最依賴的人。

可這個人卻說,巴不得我真的死了。

手機絕望的從手中滑落,我沒有任何反抗的,被兇手拖走。

傅南州想把我的手機開機,但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。

隨后他掏出自己的手機,聯系了蘇沐煙,“有沒有跟喬汐關系好的同學的聯系方式。”

他覺得,我就是在賭氣,把手機扔了,然后找一個親近的人躲起來。

他甚至連我跟哪些同學關系好他都不知道。

我自嘲的笑了笑。

當初綿綿跟我說過很多次,傅南州并不像我以為的那樣把我放在心上,蘇沐煙也不像看起來的那樣簡單。

可我不信。

沒想到,等我死了才看清。

原來,他是真的從來沒把我放在心上過。

“南州,我就是汐汐最好的同學和朋友啊。”

蘇沐煙語氣有些無奈,“她又鬧了,對不對?別擔心,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。”

警察的話傅南州不信,可蘇沐煙的話卻讓他立刻回程。

我的靈魂被迫跟在他的身后,看著他落在方向盤上的雙手因為憤怒而青筋爆起,心如刀絞。

回程路上,兩人還在電話聯系。

蘇沐煙一直在安慰他:“沒關系的南州,不行我們也報警。”

“呵……”傅南州突然笑了一聲,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,“報警?是啊……報警,又是故技重施……”

“小小年紀心思就這么多,不愧是喬家人,骨子里就是惡毒、下賤!”

蘇沐煙沒再說話。

我卻怔了一下,隨后氣憤的沖上去,想要掐住他的脖子狠狠質問——

他這話什么意思,什么叫我們喬家人骨子里就是惡毒、下賤。

當初如果不是爺爺把他帶回來,他早就死在外面了。

是喬家養育他長大,他怎么能、怎么能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話!

可我的雙手卻從他的身體穿了過去,看著他那張充斥著厭惡的臉,我崩潰了。

往昔我最為珍惜的點滴此刻涌進腦海時,卻如兜面一盆冷水,澆的我徹骨寒涼……

*

愛傅南州這件事,好像是從他八歲被爺爺帶回家那一刻開始的。

那天陽光很好,傅南州站在鮮花盛開的院子里,身上仿佛鍍了一層光。

后來我就成了傅南州的跟屁蟲,從兩歲,跟到了二十歲。

傅南州一直很寵我,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捧到我面前。

我一直以為,他也是愛我的。

否則,為什么獨獨對我不一樣。

直到我聽說,他要和蘇沐煙訂婚。

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,我瘋了。

直接沖到他辦公室去找他,第一次膽大的跨坐在他身上,勾著他的脖子吻他。

跟他說,“小叔叔,你娶我吧。我是喬家人,你娶了我一樣可以穩住公司。”

蘇沐煙畢業后進了知名企業,手握不少資源,我覺得,傅南州選擇她,是因為她的能力,是想要穩固公司。

公司里那些老人,一直以他只是喬家養子,不是喬家正統血脈,沒資格繼承喬家為由,想把他趕出公司。

這些年,他支撐得很辛苦。

蘇沐煙可以幫到他。

我也可以幫他。

可傅南州是怎么做的?

他一改往日對我的寵溺,一把將我推在地上,“喬汐,我是你小叔叔,你居然連我都勾引,你怎么這么賤!”

他說我賤,還用一種厭棄、嫌惡的眼神看我。

這些年我被他護著,寵著,是有些大小姐脾氣在身上的。

所以不管不顧的鬧起來,“你和我根本沒有血緣關系,你根本就不是我小叔叔。”

“為什么蘇沐煙可以,我不行?明明娶了我才是最快最省力的方法!”

當時傅南州的臉色很難看。

眼底的冷意幾乎要溢出來。

他讓保鏢把我拖走,送回了家,把我關進臥室不許我出來。

我哭了很久,最后累得睡著。

半夜的時候,傅南州突然闖進了我的房間!